尽管暑假才刚刚开始,但不少学生在超前学习、刷题。曹璇也有一点焦虑。过完暑假她的儿子就要升入初三,班主任告诉她,初三学生学到12点半以后几乎是常态。“孩子学得太苦,老师教得太累了。教育、教学还停留在经验层面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”曹璇感慨地说。作为成都教育科学院的研究人员,她希望“脑科学”可以改变辛苦的传统教学模式。
2017年9月,北京师范大学牵头成立了“中国儿童青少年脑智研究全国联盟”(下称“联盟”),聚焦儿童的脑科学研究,试图提升脑智发育水平,防治学习困难等问题。今天联盟公布了最新的研究成果,并宣布和科大讯飞建立合作,未来这些研究成果将从学术期刊上走下来,进入更多学校、家庭改变学习方式。
“我们对脑科学的需求非常大。” 北京实验二小校长芦咏莉表示。她估算,北京实验二小约5%的学生遇到了情绪障碍、阅读障碍、表达障碍。北京师范大学认知神经科学教授贺永提到一个数据称,每5个孩子中就有1个孩子有学习、认知问题。然而,家长很难理解这些学习问题背后的原因。在实验二小,有的孩子阅读文章非常吃力,家长却觉得“不可能”,孩子明明表达很好、情商也很高,怎么会阅读障碍呢?
脑科学正是找到学习问题根源的钥匙。例如深圳大学谭力海教授的研究结果显示,书写时间减少就是儿童阅读能力下降的重要原因。大脑与中文学习强相关的区域是左脑额中回,这里紧邻“运动”相关的脑区域,所以学习中文和书写紧密相关。然而现在不少孩子长时间使用电子设备、拼音输入法,这导致书写时间减少,极大地损害了孩子的中文阅读能力。
“我们发现,28%的孩子阅读能力滞后两个年级。也就是说,28%的3年级孩子,连1年级的教材都读不了,这是很恐怖的数字。”谭力海教授说,他呼吁必须限制儿童使用拼音输入法的时长。
除了研究遇到学习障碍的问题儿童,促进正常孩子学习也是脑科学的一个应用方向。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研究员周加仙提出,人类的大脑容易“先入为主”,而加强眼神、面对面交流,有利于大脑之间同步。所以,在低年级设立普及概念的课程,让学生、老师通过小组交流的形式学习,这都更有利于提升课堂学习效果。
然而,目前儿童脑科学研究还尚未广泛应用于教学之中。北京师范大学校长董奇认为,脑科学和教育实践、应用确实还存在较大的差距。
一个重要的原因是,过去脑科学研究主要以猴子等动物作为研究对象,采集儿童的学习数据不仅步骤繁琐,耗时也较长。北京师范大学薛贵教授表示,为了全面了解青少年大脑和认知能力,团队需要对每一个人进行十几个小时的认知能力彻查、两个小时的大脑扫描。谭力海教授计划采集3万个样本研究儿童中文阅读障碍,但他坦言,整个过程可能需要5到6年。
为了支持脑科学的教育相关研究,联盟和企业建立起合作。今日联盟与科大讯飞宣布了“讯飞教育脑计划”,科大讯飞将在未来十年内出资20亿元,提供数据管理平台、云计算系统、语音识别技术等。
科大讯飞针对公立校推出了覆盖教学、测评、管理的教育信息化产品。科大讯飞董事长刘庆峰认为,脑科学研究有利于公司产品“因材施教”,不再依据考试、作业,而是根据脑科学设计产品、工具,用数据驱动产品发展、反哺研究。
但对于公立学校来说,它们乐于买单的是真正能够提升教学效果的产品。
“进入学校的时候,如果不提出具体的教学策略是进不去的。 ”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院长方中雄说。他在推广“友善用脑”项目进校的过程中发现,研究结果进校以后没法“拿了就用”,必须重视教师、校长的需求,进行再次开发,给予他们具体的便利。
而作为小学校长,芦咏莉对学习产品抱着更谨慎的态度,她重点考察的是教育产品是否能尊重教育自有的规律。例如,她认为教育产品不应该把重点放在“为学生节省时间”,甚至不是“让知识学得更好”,而是作为工具辅导孩子自我成长,不要变成只会使用机器、大脑退化的人。
无论是研究者还是企业,从脑科学切入基础教育都是一个长线的事业,兴起的儿童脑科学研究真正进入学校、家庭甚至颠覆教学方式,这将是更长远的一个目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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